时间仿佛过得很慢。

等秋恬再次醒来的时候，身边早已没有了他的身影，也好，秋恬觉得这样总比两个人都尴尬好。

秋恬起身，就看到了床头桌上放着的水杯，摸了摸，是温的。杯底下有一张便利贴，她拿起了看，上面写着：

“抱歉，昨天不小心睡着了，你要是休息好了就抓紧时间编曲，别拖延整个公司的进度”

秋恬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可真是资本家，一刻也不让自己闲着，还有这句不小心睡着，是特意解释的吗。

后来的一周里，秋恬再没有跟他见面，两个人仿佛心照不宣地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只有栗宛每天会跑过来关心她的身体，美其名曰监测自家艺人的身体状况。

秋恬自从隔绝了网络之后，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以前赵子昂总是要求她实时关注听众对自己的评价，刚出道的半年，几乎都是好评，社交平台激增的粉丝数让秋恬感受到了被人喜爱的快乐，可后来，那些造谣的帖子越来越多，骂她的人也越来越多，秋恬便无法只专心写歌，她的灵魂在那段时间被巨大的黑洞腐蚀着。

他们再次碰面的时候，是秋恬意向不到的狼狈场景。

“你赔我女儿的命，赔我老婆的命，你这个杀人犯的坏种！”

离人大厦的一楼大厅，一个怀中抱着遗像的男人正在破口大骂。

遗像上的女人满脸哀愁，忧伤的眼神光是对望，就让人感到难过。

男人站在秋恬面前，一身黑色的丧服，胸口上的白色花朵刺进了秋恬的眼睛。

“叔叔，阿姨…请节哀…”

秋恬看着眼前头发已经花白的男人，心中满是愧疚。

“拜你那个杀人犯的爹所赐，怎么能节哀！”

“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就能让我老婆和女儿活过来吗？”

秋恬的眼眶逐渐变得通红，她紧紧地攥着自己的双手，压抑心里的痛苦。

一时间，越来越多看热闹的人涌了过来，秋恬看到每一个人的眼睛里仿佛都充满着鄙夷，斥责，和嘲笑。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来啊，大家快看看，看看这个杀人犯的女儿，他爸爸杀了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姑娘，这样的基因，这样的坏种，你们敢跟她一起工作吗？”

‘坏种’一遍遍响起在秋恬的耳边，她的情绪逐渐有些失控。

“叔叔！我敬重您，我也知道是我父亲对不住您的女儿，对不起你和阿姨，可是十四年了，这十四年来，我感受到的痛苦不比你们少，为什么，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我？”

“凭什么放过你，你凭什么就能心安理得的活着？”

男人的语气带着鄙夷、愤恨，他的眼睛里面充斥着红血丝。

“我已经死过一次了，还不够吗？”

秋恬的声音已经哽咽，心中像有只针扎进了一样，隐隐作痛。

“死过一次了，那你为什么还能站在这里！我的星儿能跟你一样，死过一次再活着吗？”

“可是叔叔，是我杀的人吗，我有权利选择吗，如果我知道我这辈子都要背负这些，我宁可死的是我…”

秋恬颤抖着抬手擦掉脸颊两边的眼泪，她几乎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巨大的情绪波动让她觉得快要喘不过气来。周围人的目光快要刺穿她的心脏。

周围人的窃窃私语，在秋恬的耳朵里被放大了千倍万倍，她低下头，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僵持中，有一个身影突然挡在了秋恬的面前。

秋恬抬头，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背影。

“这位先生，请您马上离开，这里不是您发泄个人情绪的地方。”

是栗言。

秋恬将头深深地埋在他的背后，无措地抓住他的衣服，就像抓住了一颗救命稻草。

她紧紧抓着衣服的手立马被他反握住。

“你是谁，关你什么事？”

秋恬被男人突然放大的声音吓了一跳，握住他的手更紧了一点。

“你不用管我是谁，我理解您失去爱人的痛苦，但我的同情有限，如果您执意要在此闹事，我就要请警察过来处理了。”

他的语气温柔却带着威严，原本大声喊叫的对方语气不自觉弱了下来。

“警察，好啊，刚好，把这个杀人犯也抓进去！”

“我看您是犯糊涂了，听您刚刚所言，她只是杀人犯的女儿，并不是凶犯本人，就算警察来了，也不会抓他，只会抓了您这个寻衅滋事，扰乱社会秩序的人而已。”

“奥，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喜欢她呀，你不怕吗小伙子，你将来跟她生的孩子也是坏种！坏种！”

男人大笑着，语气越来越张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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