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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点五 ↓

我们四个人分了蛋糕,不得不说,其实蛋糕的味道很好,可是眼中的甜总会比口中的甜要更加让人痴迷。

晚上我好好洗了一个澡,郁闷的心情散了不少,回到房间里,想画一下画,刚拿起笔就听见有脚步声向我的房间靠近。脚步悠悠轻轻的,八成是妈妈。

门被推开,“宝贝,过两天天去乡下外婆家,你记得转告许松哦,把要带的东西准备一下。”

“嗯。”

妈妈出去之后,我继续找素材,摸个鱼。

许松给我发了消息。

松:玩不玩游戏?

我回了一个“在画画”后对面显示正在输入中,我盯着看了很久,但是迟迟不见消息。没多想继续找素材,看了画画群里很多画师发的合集,都是很好的参考。

我的房间里就亮着一盏柔和的黄色台灯,桌前窗户的窗帘也只留了一条窄窄的缝隙,冷气把房间里的焦躁都驱赶了,留下一个我。我有时觉得我好像是生病了,总觉得生活是不见天日的,现在我被一个很平凡的夜晚打断。这是我希望我长大之后的生活啊,没有被打扰的心烦意乱,一杯加冰的饮料和用不完的纸笔,一个人在夜晚画画。

积压的乱七八糟的事情都被我从这个窗户扔出去。窗外是寂静的小石板路和路灯,再远一点是大楼,有月亮有星星,我就想要一个人独自过着这样的生活。

心里燃起一团对自己的欣喜,所有不好的郁闷都在远方,无法靠近我。我好想要大声尖叫,憋了这么久,难以计数的夜晚里我的失眠陪伴着一次次跳楼的欲望。一切都到头似的。

我想要明天去水族馆,去那条两侧种满枫树的寂寞公路,去爬山坐缆车,去飞!我想要飞翔。

梦里我梦见过很多次,我从高楼一跃而上!我的翅膀带我飞翔,那些妖魔鬼怪都在后面,永远追不上我。

但是那种不切实际的梦往往很短。

梦本来就是颠倒的,没有什么不切实际。

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束缚住了我,无形的枷锁把我困在深深的陷阱里,我觉得这就是我无法呼吸的原因。

我给小哥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他错过我人生的一小件大事了。他说,他很愧疚没能回来,但他庆祝我脱离苦海。我又说我进了高中是进了新一轮炼狱。

小哥沉默了很久,他说他不理解高中,但是听说要读很多书,会吸人阳气的书。

我后悔我说的话,因为小哥真的没有上过高中,他在上高中之前就大病了,现在应该有两年了。现在如果一切都好的话,他该是准高三学生。

挂完电话心情突然郁闷起来,一种直冲大脑的燥热,让我头皮发麻,紧绷着神经,不妙的感觉促使我下意识去拿纸张,果不其然,鼻子瞬间一通,殷红温热的血就要在我脸上挂彩。

脑子一抽一抽的,鼻血止不住地向下蔓延,即使纸张捂紧了,血液还是从缝隙中露出来,我赶忙用垃圾桶接着,一松开手鼻血就像割破了大动脉的血管,直接喷溅到了我的书桌上。

我长叹一口气,还是要出去洗一下。

用冷水敷一下吧。

小时候因为这个毛病吃了很多药,土方子,中药,西药,都没能根治,一开始是生理上的,后来似乎变成了心理上的。一着急紧张就会脑子发热到心头不安逸,刺痛,鼻血也就管止不住。

我在水龙头下冲了很久,右手也举得发酸,鼻腔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堵住了,心下一紧,一时半会儿肯定搞不好了。凝结的东西肯定是血块。要把血块弄出来,就会再流一次。

每次这样都会麻烦很久,有时我真的会觉得我是不是得什么大病了,总是这种病态垂垂的样子。我的嘴唇时常是没有血色的,还有一些黑眼圈,许松说我脸好白,像一张纸。我总是病态着生活,皮囊之下的生命力早已经流尽。

我以为着火的是我的思想,可我的目光也被灰暗的灯光刺穿,把我的容貌抽去色彩,变成石膏像。

有时我希望我的眼睛瞎掉,耳朵聋掉,鼻子失去嗅觉,舌头失去味觉,残废的双手和瘫痪的双腿,我要我再也说不出话,没有情感,好似那样我就真失去了生命。

血止住了。

时间暂停般,我的眼泪蓄在眼眶里,借着我房间灯光的浴室里,灰蒙蒙一片,我也能看见我头发湿成一绺一绺,下巴上,脸上沾染留着半干的血迹。

擦干净脸,困意席卷我的全身,我抱着被子,躺床上久久,思想在游泳,眼睛在发出呼救。脑子清醒着,每每要睡着时,就会一惊,永恒的黑夜把我淹没,昏黄的灯光照在地板上,床上,桌子上,我的画上,我的嘴唇上,我的手上,原来我被这么多东西拥有。

越过无法控制的脑海,我遗忘了什么时候脱离现实。

只是再睁眼时,晨光透过纱窗照进来,就像是一把刀劈开我的藏身之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