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无比怀念的过去的时间里，我一直追着自己的影子。过去的一切，能温暖我的都在发光，甚至于让我的影子为我做伴，从背后的温暖里我寻找前方。

从A4到全开，从线条到静物，从色块到油画，我学习过程，享受结果，也有过讨厌的情绪。但是人对自己喜欢的东西总是会有另外百分之五十的耐心。

我喜欢美术，想过成为漫画家，我喜欢设想，想过成为服装设计师，也喜欢读文章，想成为小说家。我在被预订好轨迹的世界里，横跳理想和思维，人的大脑是另一个宇宙。

洗澡的时候我也喜欢放空，或者思考，也或是哼着歌。

刚刚好洗完澡出来，就接到了赵青燕的电话。

我看着国际号码，一瞬间还是只能想到是小哥。

“喂？”赵青燕的声音传过来。

“小哥，到了？”我问道。

“是啊，很快的。”赵青燕笑了笑，“你都睡了快十二个小时了！”

我看了一眼时间，八点多，昨天是差不多晚上八九点送赵青燕去的机场。

“半天就到了吗？”

“还有更快一点的呢。”赵青燕说道。

“你现在在哪里？”现在是八点十五分，意大利应该是下午两点十五分，“吃午饭了吗？”

“该我问你有没有吃早饭吧！”

通话中我一直听到风声，“你去河边了吗？风声好大。”

“水城威尼斯，很美的。”小哥近似感叹的语气。“小时候带你来过。还买了羽毛笔呢。”

“那支笔被我弄坏了。”我说道，去了餐厅。

“下次我再来陪你买，我们一起去坐贡多拉，好不好。”赵青燕说道。

“谁要你又许下什么说过就忘记的诺言？”

“我答应小五的什么时候食言过啊？”赵青燕笑骂道。

“那，你就是很晚才会做到啊，”我狡辩到，“诺言都是有时间限制的。”

“那，明年的今天好不好？”一个确切的时间。

“好，就在六月二十三，你要是忘记了或者我提醒你才想起来的话，哼哼。”

“就哼哼？”赵青燕在学我，我也确实想不到他忘记了我该怎么办。

“就锤你！”许松说道。

“对，给你一个左勾拳。”我恶狠狠说道。

“嗯？为什么？”

“因为你总是生病，身体不好。”

“所以就是左勾拳？”

“因为我左手使不上力锤你！”我说道。

“怕我疼吗？”赵青燕的笑声传来，“小五太可爱了，放心就算一个左勾拳和九十九个右勾拳小哥也能挺住。”

“小哥，”

“嗯？”赵青燕的语气词好慵懒，自生病来，慵懒对事满不在乎的感觉就越来越重了，“怎么了？”

“多笑笑，对身体好。”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以后要多给小哥打电话哦。小哥开心就会笑的。”

“那我下午四点给你打，你就算是在睡觉也要接。”

“好。”

挂了电话，心里五味杂陈，昨天在医院，说了很多事。

“吃饭来。”许松叫我。

其实我什么都不知道，小哥的病，许松的关心，哥哥的为难，舅舅的决定，妈妈的离开，爸爸的再婚。我想不明白有些事情存在的合理性，到底是为了推动什么。痛苦和幸福是两极沙漏，痛苦流尽的一瞬间反转，幸福从痛苦结束的那一刻再次流动。

爸爸的电话又打来，我等了好一会儿才接通。

“在干嘛呀？”听不出来他什么意思，但是感觉心情不错。

“吃饭。”

“多和爸爸说说话，爸爸很想你。”这略带讨好的语气，我大概能猜到是什么事了。

“中考，怎么样啊？”哪怕他在多关心一句，我都会觉得他是真的想关心我。可能是我青春期太敏感了，觉得他的爱不过随手一提。

“你不知道可以自己查，或者叫你秘书，这么大的李老板查成绩都还要等我承认给你听吗？”我格外讽刺他，他知道我的成绩一定比我先一步，可还是要问话。

“成绩上二中尖子班绰绰有余，可惜你没报。”意外的他没有生气。

“只有你在可惜。”我最讨厌被管，二中那么封闭式，不把我逼成疯子就不错了。可惜我一站在二中校门口都可以抑郁。

“嗯，其实四中也还行，就是赶不上一中二中，”李炎银故作轻松，“去不去一中？”

“我没考起。”我说道。

“没事，爸爸搞定。”这会儿便开始给自己加持父亲光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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