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一年五月初二，胡小环嫁给了范文举。婚前两人总共见了三次，除去第一次的偶遇，第二次和第三次都有家人陪伴，两人没顾上说话，反倒是结婚那天说的话多些。

对于范文举的婚事，范母很满意，只可惜范父生前没看到儿子结婚，不过按他心高的脾气，是否满意就另说了。

胡屠户对于婚事如此快速极其满意，他原想范父去世会耽搁结婚，没成想范家没有忌讳，订婚、选日期、结婚一蹴而就。

婚事进展迅速，胡母倒是心里存疑，她问胡屠户，姑爷怎样。胡屠户想了半天，才发现两人没说过几句话。印象里范文举一米七左右，身条细弱少肉，脸部方瘦，眉眼低耸，气质低沉，安静话少。

胡母说：那对咱孩有啥看法，见了两面就决定了。

胡屠户答道：他没意见，是范家老太做的决定。

胡母接着说：这样两人的日子可要怎么过呀。

其实不是范家老太做的决定，范文举知道，胡小环也知道，两个人第一次见后就做了决定。旁人不知道，只知道范家老太和胡屠户为儿女做的主。

结婚后，范文举继续在县城高中当老师，小环在家住了一段时间，也搬去县城。

两人住在学校里的单身宿舍，小环就去学校食堂做勤杂工，大家都知道范老师的老婆在食堂做勤杂工，胡小环的老公在学校当老师。

第二年，小环怀孕，两人搬出单身宿舍，在校外找了两间平房，一间做卧室，一间做厨房和客厅。

后来小环辞了食堂工作，在家待产，十月生了个小子。

范母进城来照顾孙子，小环就在家做手工活，挣些零钱。

这一两年间，范胡两家，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自从胡屠户找了个乘龙快婿，心情日益高涨，胆子也越来越大。镇上有个国营肉联厂，过去十年在两任厂长领导下，一直经营不善，年年亏损。现任厂长上任不到三个月，发现亏欠养殖户二十万元，直接撂挑子不干了。

逼的县里没办法，决定实行市场经济，连带欠款打包出售，改为民营。

胡屠户平日里经营肉铺，除了十里八街的街坊照顾生意，额外的给张家供货，一个月下来也就杀三头猪。而肉联厂是大生意，每日杀的猪都不限三头，而猪肉鸡肉牛肉，都用来生产罐头、香肠。

俗话说：大树底下好乘凉。但生意上是大树底下无杂草，肉联厂开在镇街南，他的肉铺就躲在镇街北开，离得越远越好。

现今肉联厂的商品外销困难，散货在当地大量流通，又挤占了肉铺的生意。

胡屠户原是不敢奢想肉联厂的，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但范文举给了他信心。

一天胡屠户进城看小环和外孙，小环说起学校现在建的家属小区，想着和范文举商量买一户，换个大一点的房子。

胡屠户听罢，觉得可行，就问钱的问题解决了吗？

小环说不找家里要了，数额不大，让文举去银行贷款。

胡屠户问：需要贷多少钱？

小环说大概四五万吧。

胡屠户吃了一惊，说：能贷那么多吗？

小环解释道：原先能贷的少。现在学校和银行沟通，学校做保，学校公职老师可以贷的额度大些，日后从工资的扣。

胡屠户感叹道：还是公职人员待遇好。

小环笑到：什么好，以后不还是要还。

在小环家吃过午饭，胡屠户去县城办事，又特意转到银行打听贷款的事。

银行经理告诉他，一般居民可以做信用贷款，但一般额度较小，而小商户可以抵押贷款，视经营规模，一般也就在两万左右。

胡屠户就问公职人员贷款情况，银行经理说现在鼓励下海经商，鼓励公职人员贷款，一般比居民和商户高。

胡屠户说贷款还要人辞职？

银行经理哈哈一笑，解释不尽然。

当天胡屠户搭车回镇上，车行驶在乡间新铺的柏油路上，格外平稳。胡屠户的思绪也平稳的进行着，肉联厂转让连带二十万欠债，总共需要三十万，他很快地计算一遍现在的家资，核算打听到的贷款额度，数字在他脑海里进进出出，但一直有一个缺口，难以闭环。

这时，平稳的车子突然咯噔一下，打断了他的思绪。

胡屠户抬头一看，发现已经到了镇南。原先过去肉联厂长年车辆进出，门口柏油路已经压坏，路面破碎塌陷，坑坑洼洼。

前一阵县里重新铺设柏油，肉联厂门口破坏最为严重，要加料铺设，交通局想让肉联厂出资。哪知肉联厂不出一分钱，交通局一气之下就不管这片破烂路。

胡屠户被车子咯噔一下打断思路，看到肉联厂门口的破路，突然脑海里的缺环就接上了。他下定决心，一定要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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