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莲花湖上，见一白发玉面的仙人，怀抱一浑身湿透的少年从湖中央走出。

他神情麻木，似乎是使干净了情绪。

不知黄骥在密室里呆了多久，他又有几多悲伤。只知道，再见他时，他的仙容也显出一分苍老来了。

他对彭福的情感颇为复杂，二人有着相同的遭遇，皆是胸怀大志，被老派排挤，这让他们相见恨晚。而彭福英俊，黄骥丑陋，后黄骥夺了彭福的身子，说是替他保管，可谁又能说清，其中是否又有几分嫉妒呢。

百年的孤独，对于凡人而言，太久，太久了。以至于不需要外人插手，自己就能疯掉。疯到脑中呓语，疯到杀人养躯，疯到分不清自己是彭福还是黄骥。

坐在那密室之中，黄骥有许多的问题，可想的深疲惫，想的少不甘。

他弄不清今晚一切是真是假，脑中的彭福又是真是假。

与脑中回响交心畅谈，自己的愿望，彭兄到底听到了吗。

当了三十年的黄骥，扮了百年的彭福，自己到底是彭福还是黄骥。

复辟禅让是对是错。神通弑童是对是错。百年守望又是对是错。

这一切的问题，都使他烦恼。自己读书，炼丹，练剑。向着古人所描绘的仙人而学习着，可这长生乃天赐，自己说到底，终究只是一介凡人，为什么偏偏是他经历这些。

出了密室，那幽香再次飘来，他不愿多想了，只希望一觉睡醒，能回到与彭福喝酒，炼药的日子里去。他捧着林水生，慢慢向着内殿走去。

思绪麻木，可偏偏在路上遇见了早起洗花酿酒的童子们。

“彭先生早！”那酿酒少年主动问好。

黄骥一愣，恍如隔世，他思考片刻，露出那招牌的笑容说：“叫我黄先生吧。彭福已经走了。”

“是，黄先生。”少年感到奇怪，师父本就自由浪漫，也就没多想什么。他刚点头答应，却看到，在他腹中沉睡的林水生，手握的怪刀，已经无意中划入了黄先生的衣裳，慢慢晕开殷红。

“黄先生，小心那刀！”洗花少女大声提醒，引来了正练剑的莲子们。

黄骥这是才发觉腹中隐有异状，自己的伤心过度，连感知都麻木了，这刀还划得颇深。

“师父受伤了！”彭五匆匆赶来，忙放下师父手中的林水生，同少女彭六，扶着师父要赶去医治。

“师父，这是怎么一回事？”彭一关切询问。见神仙师父满面愁容，几般无奈憔悴，深感疑惑。

黄骥只是低着头，瞥了他一眼，目光里或有自责，或有怜惜，却也只是微微摇摇头，跟着彭五彭六离开了。

这是彭一从未见过的眼神，这令他滋生出莫名的委屈。

此时，正是十二莲子练剑的时辰，其余莲子站在林水生周围，看见了他手中的怪刀。这恐怕就是师父今日如此的罪魁祸首。

之前师父有交代，不让其余人多谈论林水生，此刻难得能见到他手中神秘兮兮的东西全貌，都想要一探究竟。

彭一首当其冲，蹲下伸手摸向不戮。其余莲子有了上次彭十一与彭十的教训，虽心有好奇，可没有彭一带头，也都不敢动弹，见彭一都按捺不住，他们也走近，围着林水生，站作一团。只有彭十与彭十一，二人只是站在较远处，冷冷的看着彭一。

只见不戮冷酷依旧，不久前才误伤了彭福，可他的血却没粘一点。刀身通体漆黑，不见瑕疵划痕，在阳光下，棱面如同镜面一般澄澈。全刀上下不见接缝，完全未知其锻制工艺。最怪的是，它的刀把，竟是一直栩栩如生的手，紧紧的握住林水生。

“真是把好刀啊。”彭一痴迷的抚摸漆黑不戮刀把上面的手纹，“这简直和真手一模一样。”

“是啊，我从没见过这种制式的武器，一定出自大家工匠。”彭二迎合着。

“小孩，你说师父是被这把刀弄伤，还不自知的？”彭一转头问那酿酒少年。

“是，黄先生是这样说的。”

彭七狐疑：“黄先生？谁是黄先生？”

“就是，就是师父。”那酿酒少年感到尴尬，但也如实回答。

“瞎说什么呢，你都进内殿了，还不知道师父叫彭福？”彭一愠怒道。

酿酒少年害怕那目光，赶忙说到：“是，是师父让我叫他黄先生的，他还说彭福已经走了。”

彭一回想起师父近来确实是有古怪，说出这话，情有可原，自己是猜不透他老人家心里都想些什么，消了脾气，兀自观察不戮来。

彭十二是莲子当中最年幼一个，好奇心盛，拾起一旁的莲梗上前，想要试试是什么样的刀能伤人而人难自知。

见她将莲梗划过刀刃，热刀切雪一般，毫无阻顿。那莲梗就断做两节，刃上更无残留。

锋利的物件莲子们也不是没有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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