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校生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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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点四 ↓

盛夏的蝉鸣总是异常的聒噪又喧嚣,此起彼伏的叫声不绝于耳,一声高过一声,像是在宣示这是属于它们的季节的主权,而那蝉鸣是夏天独有的魅力还是扰人心烦的噪音完全取决于闻者的心情。

早晨七点多的阳光已经强烈得恍若正午,教室左侧的那一排窗户正对的便是东方,从四楼的窗户往外看,能清楚看见于钢筋森林之间微小的罅隙中正冉冉升起的太阳。

不过比起正午,此刻的阳光威力和杀伤力显然没有那么可怖,坐在靠左侧窗户的这一排学生都乐得拉开窗帘推开窗户,迎着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感受着还不那么闷热的夏风。

教学楼旁树木延展出来的枝丫随着风微微晃动,发出的轻微沙响和蝉鸣混在一起,形成一支独属夏天的美妙乐曲。斑驳的影子投射在课桌上,光穿透树叶的缝隙洒落在窗户边。

而在一扇又一扇窗帘大敞的窗户之间以及一堆探头探脑把脑袋往大开的窗户外伸的学生之间,教室最后一排的风景却和前边这朝气蓬勃的一幕格格不入,于是显得愈发突兀。

最后排的所有窗户紧闭着,窗帘也被拉上得不留缝隙,那一块区域比起前边明显暗了许多,但教室的窗帘并没有多厚实,尽管全部拉上,仍旧有光能穿透有些薄的窗帘照向就坐在角落窗边的人身上。

那人趴在桌上,脑袋枕在手臂上闭眼补眠,尽管很讨厌阳光但又不想面朝着全班人睡,只得被迫面向窗户。

而那微弱的晨光让在睡梦中的他感到一阵烦躁,本就一直蹙着的眉心此刻皱得更紧,彰显着他的不爽,浑身上下散发出的气温似乎都随之低了不知几度,那一身一看就不好惹又压抑着怒气的气息让周围的人避之不及,甚至连多往那里瞟一眼都害怕,说话的音量也不自觉放低,生怕一个不小心打扰到沉睡于黑暗中的怪物而遭殃。

他把整张脸埋到手臂里,往墙的方向贴近了点,试图将自己完全藏在那仅剩的不被光照射到的黑暗中,但十七八岁少年的身量和骨骼本就处于不断在拔节生长的阶段,宽阔的肩背颀长的身材压根无法屈居于那一小隅角落。

烦死了,他皱着眉想,真他妈想用砖把窗都给堵上。

开学升高二文理分班那日他是掐着点到的课室,班上的新同学似乎在知道同班同学里有他的存在后,竟默契地占了其他位置,然后将最后排最角落靠窗那个位置留给他,和以往如出一辙——他从初一开始就习惯了坐在那个位置,基本上每次到了新班级都会占据最角落的座位,虽然靠着窗被阳光晒到总会让他异常烦躁,但比起坐在人群之中,他更愿意忍受阳光。

而他的身旁一如既往的没有同桌——也不知是巧合还是什么,他的班级人数总是单数,而他也能每次都“碰巧”地成了那唯一没有同桌的一个。

不过没有同桌他倒也乐得清闲,巴不得所有人都离他远点。

上课铃一响,周围便开始响起椅子拖动和地上摩擦时发出的刺耳噪音。

苏妄实在是烦得听见什么声音都觉得恼人,那种想把一切都摧毁了世界就彻底清净了的感觉在心头潮水般汹涌。

索性也睡不着了,他干脆直起身,懒洋洋地从桌兜里拿出耳机戴上,在手机里随意一划,指尖在一首歌上点了一下,再自虐般地把手机音量调到最大,托着下巴垂着眸,蔫蔫地刷着手机。

震耳发聩的音乐声不断从耳机里传出,入耳式的耳机直接将那常人都无法忍受的音量往他耳道里灌,一下一下用力敲击着他的耳膜,脆弱的薄膜被击打得仿佛下一秒就能被撕裂开来,殷红的血顺着耳道流下。

周遭的所有声音皆被掩盖,他脑海里耳朵里只有耳机里歌手撕心裂肺又绝望的呐喊。

他有一座属于自己的囚牢,他把自己关在那座由铜墙铁壁铸成的囹圄里,不在乎那一小方天地外的一切,也不屑去在乎。

这样就不会受伤了,他是这么坚信着的,只要把自己封闭起来,他就无坚不摧,没有任何人能穿透那坚不可摧的保护壳伤害到他。

但同时也不会再有人想要接近他,因为所有人都知道那座牢笼里关着的是一只怪物,一只蛰伏于黑暗、会吃人骨头喝人血液的怪物,所以他们避之不及,偶尔会有不知死活的人成群结队试图把怪物弄死,最终也被怪物的可怖给吓服了。

此刻的他却不会想到,自以为坚固的牢笼在未来会因为某些人的轻轻一碰而顷刻间碎成一地的齑粉;没人愿意踏足的昏暗囚牢有朝一日也会有人携着光带着善意光临。

以为早已能够忍受黑暗,以为对光避之若趋,却在强光不讲道理地破开黑暗时,双腿不受控制地迎着光亮的源头走去。

巨大的音乐声以及总是对周遭一切都漠不关心的态度让他没发现已经踩着点走进教室的班主任以及班里同学的变化,指尖仍然漫不经心地在屏幕上滑动,速度快得似乎也没在认真看屏幕里的内容,仿佛不过是实在是无所事事才拿出手机打发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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