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云积厚的夜晚，天边透不出一点星辉，冷风凌凌，将旧楼道拐角处的霓虹招牌吹的啪啪直响。

三楼走廊常年阴冷，尽头的铁门敞开，里面亮着泛黄的灯光，透着不一般的清冷气息。

一位黄色卷发妇人蹲在房间里收拾行李，冷风从门口刮进来，令她裹着单薄衣裳的手臂立起了寒毛。

她搓了搓手臂，脸上笑意浓盛，嘴里喋喋不休，讲着她上班遇到的男人

破旧杂乱的房间，一个女孩倚靠在厨房门口，穿着宽松陈旧的睡衣，一边听女人说话，一边从柜子里抽出小刀削苹果。

听女人把那人夸的天花乱坠，女孩只露出一个轻蔑的弧度。

“啧…他要这么完美，还会看上你？琼瑶剧看多了，还在这幻想白马王子。”

李雯青还沉浸在美好的幻想里，听到这很不高兴的横了她一眼“你一个小屁孩懂什么？你老妈我是时来运转碰上有钱人了，等我抓住这颗摇钱树，嫁人了，还能给你赚上学的费用，有你这么损人的？”

李茹冷哼一声，雪白的双腿又长又直，慢悠悠的走到沙发躺下。

细腿并拢弯曲交叠，衣摆往大腿上走，隐隐有些走光。

那女人刚抬头，就气急败坏的去关门，训道：“李茹！多大人了？还不知道遮着点，叫别人看到，看你羞不羞？”

李茹好看而有型的眼梢往下垂，转一圈苹果看哪里好下嘴，“刚才还说我是小屁孩，小屁孩懂什么？”

把行李箱立起来，李雯青利索的挽了挽耳边的金发，“你别没事找事，我可没空搭理你。”

门外铁门被风吹的啪啪作响，碰撞在一起，嘈杂声音在周围响响停停，她们在这种环境生活了五六年，所以都习惯的忽略掉。

李茹吃东西没有吧唧嘴的习惯，裹在腮帮子里的果肉被一点点咬碎，汁水溢出嘴唇，让她的唇看起来比以往都要饱满。

下意识用纸巾擦拭，只手枕在脑袋下，“你忘了上个月工资是怎么被那小白脸骗去的？怎么，好了伤疤忘了疼，不长记性还想梅开三度被人骗呢？”

被人勾起那档子蠢事，李雯青表现的有些窘迫，语无伦次的哼道：“哪里三了？我李雯青清清白白做事，堂堂正正做人，才不是去做小三。”

“那你承认你二了？”李茹停下咀嚼的动作，小脸作一个官方微笑。

伤害是成吨的，尤其来自亲女儿的冷嘲热讽。

李雯青剜了人一眼，“没良心的，我朝九晚五上班，靠那点工资供你上学，你在家不好好照理家务，衣服袜子扔得到处都是也不知道收拾，光靠一张埋汰人的嘴能养活自己呀，我要不趁我这张老脸还能用，那男的家底也厚实高低骗几个钱回来，你看你能活到几时，小白眼狼。”

“知道了。”面对这长篇大论，李茹翻了个身，敷衍的答。

爱答不理的态度，女人早已习惯，“现在家里这个条件，你妈我没多少本事，不找个男人靠着，以后你上大学了我一个人怎么供的起。”

“我也去打工呀，没听说过大学生勤工俭学吗？”

李雯青表情忽然沉默住，扫一圈她的细胳膊细腿，皱了皱眉。

“这么小打什么工，被人骗了都不知道。”

李茹缓缓道：“你在说自己吧”

她心里顿时又升起一团气，指着她：“你这副目中无人的样是跟谁学的？”

“自学的。”

“…”

转头看向李雯青，李茹视线不着调的落在行李上，想到什么，她敛去几分懒散之意，问了个比较实际的问题：“这次去多久？几天？几个星期？还是大半年？”

“看我心情。”李雯青微抬下巴，回头看一眼挂在旧墙上的老式铜钟，“我该走了，你在家安分点，知道不。”

“知道了。”

她拉出行李箱的拉杆，转身走到门口又停下了脚步，回头看自家女儿，又不放心道：“去学校就好好上课，在家就老老实实待着，晚上睡觉必须反锁门，别像上次一样，家里进贼了还窝在卧室里看明侦探！真当自己是漫画里的纸片人？”

“哎呀，我没这么笨。”李茹有些不耐烦，抬起一只腿，用脚指头去夹茶几上的书籍，李雯青见状，又开始碎碎念：“懒成猪了都。”

她一走，房间安静下来，才听到外面肆起的风声，老式的窗户只封了一层黑色塑料膜用来防风，虽然省便，可一起风就响个没完。

雷声滚动，很快飘起雨丝，堆放在走廊上的杂物渐渐挂上一层薄薄雾水，凝聚成一串串水滴，滴答滴答的落在挡风的塑料窗上。

许久，李茹把漫画书盖在脸上，才听见下雨的动静。

光着脚去开门，刹那间，潜伏在外的湿冷空气瞬间裹住了她，李茹浑身一紧，胳膊起了密麻的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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