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尸走肉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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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点一 ↓

回到出租屋,还没打开门就听到室友陈愈的呼噜声。

我是个没有朋友活不下去的人,好像我是为了别人而呼吸,在过去的生命里,朋友的比重要比亲人高的多。一旦独处,马上变得木讷,变得麻木,变得忧心忡忡。

慢步走进洗手间,蹑手蹑脚关门,平常我是绝对不敢照镜子的,我不敢直视人的眼睛,哪怕是手机熄屏之后的反射也会让我心生胆怯,这也是我在公司吃不开的原因之一。今天的怪异事情太多,我已无暇顾及,镜子里的人,我已经认不太出了。

不男不女的头发,遮住不丑不俊的五官,拨开头发,隐隐露出的眼眸,更像是未被抛光的粗糙石头,没有年轻人该有的锐利锋芒。

轻手轻脚一层一层脱掉衣服,情况远比我想想的糟糕。这些绽开的皮肉分离太严重,要是强行缝合只会让伤口扩大,只有植皮才能勉强补上缺口。但做些针线活已经是赶鸭子上架,植皮这种技术活想都不要想,而且“原料”也无处找寻。

没办法,现在的要紧事是能大摇大摆走在街上还不被看出异样。身上的伤口干脆拿透明胶缠绕粘上,再穿件大衣应该没问题;还好脸上的伤口不多,脑袋也没摔碎,创可贴和渔夫帽应该也能应付过去;至于断掉的手臂,只能往里面塞一把筷子暂时撑起来了。

缠胶带绕到背部,突然碰到别在内裤里的一本册子。直到低下头捡起才想起来这本萨拉硬塞给我的罪证,还冠冕堂皇说让我换前程。

不对,我在露台的时候只有她在旁边,就算不是她推我下去,也一定知道些什么。当时我就感觉她突然大惊失色有些突兀,找萨拉问清楚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以我经受过的教育,从十几楼坠下没死已经是奇迹中的奇迹了,而我现在好端端的站着,只是外表看起来像是乞讨者,实际全无大碍。而且我明显感觉身体强于从前,不光是没有痛感,就连心智也变得成熟起来。

这种关键证据不能随身携带,我把他藏在很隐蔽的角落。

一切基本完备,躺在沙发上,正要闭眼,外面一声鸡鸣打破沉寂。正好我也全无困意,遂打开电视,漫无目的按着遥控器。

平时根本没机会这么悠闲,何况现在的智能电视点哪里都会弹出付费界面,开了会员又要开分类会员,会员又分三六九等,吃了上顿没下顿,哪有闲钱在虚拟世界当vip。

“今天起这么早?”室友从屋里走出来,哈欠连天,“你怎么在屋里也穿着大衣啊?”

“上了个厕所,好像感冒了,睡不着。”

哒,哒哒,厨房响起燃气灶的点火声。虽然工作很累,每天忙来忙去,不知道再忙些什么,但陈哥看起来总是积极的,看不出一点压抑的情绪。

鸡蛋在炙热的铁锅里煎烤的声音总是很治愈。童年时上小学,父亲总会在六点半准时开始煎鸡蛋,尽管我还在梦里,但滋滋的响声就像温柔的闹铃,伴着从窗帘缝隙透过的缕缕晨曦,很自然就苏醒过来。

从前我真没觉得陈哥做的三明治有这么好吃,三两口就下了肚。

“今天怎么回事,平常你不是总埋怨做的不好吃吗?”

“没什么啊,昨儿晚上没吃饭。”

“冰箱里还有面包片,你去……”

“不了,来不及了,要去挤公交喽!”我裹紧大衣,匆忙出门去了。

由于住在郊区,公交的始发站附近,永远不用担心没有座位。车子开进市区,越来越挤。

滴!老年卡!

平常我肯定会给老人让座,一方面是我有爱心,有社会责任感;另一方面时我有坐骨神经痛,从始发站坐到市区已经是极限了。不过今天是没有痛觉的我,心里还在想待会该如何面对萨拉别西卜和同事们,故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由于坐这趟车的基本上都是为了去城另一边的城郊农副市场,那里的菜既新鲜又便宜,我也曾经去过,但最后挤车回来发现,菜叶都被挤烂,只剩菜梗。

随着上来的人越来越多,下去的人寥寥无几,车上很快就没了落脚的地方,挤得我透不过气。

人多眼杂,万一露馅可就坏了,我急忙挤到下车口,按下门铃,冲出了包围圈。

“孩子!你筷子掉了!”

我就说我胳膊怎么耷拉下来了。人一紧张就流汗,我隐隐感觉胶带的粘性在一点一点被汗水瓦解,再不快点离开真要被围观了。

“我不要了!”

“这孩子真不会过日子,好好的筷子就这么扔了?哎?这顶上怎么还有肉呢?”老大爷捡一根掉在地上的筷子端详起来。

急急忙忙找到一间小餐馆,直奔厕所而去。食客大快朵颐无暇顾及我,老板夫妇一个找钱一个数钱,忙得不亦乐乎,只有他们几岁的小女儿注意到我,从我进了厕所之后一直敲门。

咚咚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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